怎样理解“国家创新体系”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于1997年提出“国家创新体系”的报告已近二年。在近来的文献中，“国家创新体系”这一概念使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受到各界的重视。但如何正确认识和把握它，在许多人的思想里，似乎还并不明晰了然，以致生出许多疑问来。例如，关于国家创新体系应该不应该或需要不需要哲学社会科学参与这样的问题，就是对国家创新体系的实质尚未正确理解所致。

“国家创新体系”概念由英国经济学家克里斯·弗里曼于1987年在《技术和经济运行：来自日本的经验》中首次使用。弗里曼指出：“国家创新体系”“……是由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中各种机构组成的网络，这些机构的活动和相互影响促进了新技术的开发、引进、改进和扩散。”弗里曼提出的“国家创新体系”概念已为OECD组织正式接受，并于1996年的报告中提供出与弗里曼的定义大致相似的定义：“国家创新体系是政府、企业、大学、研究院所、中介机构等为了一系列共同的社会和经济目标、通过建设性地相互作用而构成的机构网络，其主要活动是启发、引进、改造与扩散新技术，创新是这个体系变化和发展的根本动力。”

尽管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个惟一被接受的关于国家创新体系的定义，但就其最实质性而论，可以说，国家创新体系是一个网络，是在一个国家范围内由相关机构和人员组成的复杂的相互作用的社会网络，一句话，是知识流动的网络。研究表明，在把投入转化为产出的技术开发过程中，各种人员和机构之间的相互联系或相互作用和影响非常重要。这种相互联系、作用和影响表现为各种知识流动。“创新是由不同参与者和机构的共同体大量互动作用的结果，把这种（大量互动作用）看成整体就称作国家创新体系。”（OECD，《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机械工业出版社1997年出版，第13页）

为了科学地确立国家创新体系概念，目前国际上对国家创新体系的研究重点集中在分析创新体系中的知识流上，以利于知识经济性能的改善。知识的流动方式、渠道和内容等指标能够帮助人们进一步认识国家创新体系。反过来说，国家创新体系为我们提供出一个分析框架，其目标在于评价和比较国家范围内知识流动的主要渠道，找出制约知识流动的瓶颈，提出使知识流动性能改善和提高的政策和方法。总之，这涉及到跟踪企业界、政府和学术界在发展科学和技术中的联系和相互关系。所以，国家创新体系是一个知识流动之网。

当我们把国家创新体系看作是一个“体系”，一个“网络”时，使我们认识到知识及其流动在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为了防止“市场失效”，需要政府采取政策措施，对创造知识或知识产权活动进行补贴。而当我们把国家创新体系看作是一个分析框架时，使我们省悟到系统的整体方法被应用于创新的重要性。

OECD1996年的报告中特别强调了系统方法应用于研究技术发展的重要意义。系统方法要求打破以往那种知识流动被简单描述为投入—产出或“上游—中游—下游”的单一线性创新模式而转向一种链环互动的创新整体系统模式。创新整体模式反映出系统方法应用于技术开发研究的兴起。它与“线性创新模式”不同，在线性模式中，知识流被模拟得非常简单；科学中的创新者以及进入这一路径的科学投入的增加，意味着下游的创新成果和新技术数量将直线增加。但新的研究表明，创新观念可以有多种来源和渠道：可以来自对新的制造能力和对市场需求的认识，也可以来自研究、开发、营销和推广的任何一个阶段。创新形态可以有多种表现：包括已有产品的增值改进；技术应用于新的市场；利用新技术服务于一个已存在的市场并且其过程并不是完全线性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国家创新体系看作是一个由相关的社会要素（企业、研究机构、高等学校等）组成的复杂社会系统。系统方法运用于研究国家创新问题，用其分析国家创新的效率、分析不同制度、不同组织、不同政策的协调程度，从而找出问题并有效解决问题。按照系统论的观点，系统是由相互联系及相互作用的诸要素有机结合而形成特定结构，从而具有超越每个要素各自独立具有的功能的整体。

国家创新体系作为一个复杂社会系统，则特别关注“系统失灵”。“系统失灵”包括基础设施供应和投资方面的失灵，转型失灵、锁定失灵和制度失灵。

制度失灵（或制度失效）是系统失灵的一个重要方面。制度包括技术标准，风险管理规则，健康与安全规章等规章框架，还涉及合同、雇佣、知识产权等更广范围内的有关法规，以及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价值观。对决策者来说，认识到国家创新体系是一种系统方法，有助于了解系统内各机构之间、各作用要素之间以及它们与政府政策联系的失配和系统的失灵，以利于提高创新性能和整体竞争力，达到一种能够度量的“知识配置力”，这种知识配置力被认为是经济增长和竞争力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国家创新体系的提出是以创新为特征的知识经济时代到来的象征。国家创新体系作为体系，是一个诸多因素相互作用的复杂社会网络，保证知识流动的通畅，它决不仅仅是几项创新工程之和；作为系统方法，人人都可以用它来分析知识流，分析各种知识的生产、分配和应用，关注学习和创新过程中的“市场失效”和“系统失灵”，以促进知识在系统中正常而有效地运行，使经济持续增长。